桑榆非晚

填坑ing……

不是冤家不聚头 【井然×豆子】 (八)

小别胜那个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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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宣布,本次招标会最终中标的是X公司。让我们大家一起祝贺他们。”随着主持人话音的落下,这次招标会的竞争终于落下了帷幕。

 

  会议室里几家竞标单位的与会人员纷纷站了起来,向着其中一个方向围拢过去,一一与中标单位的代表握手表示祝贺。一番热闹寒暄过后,各单位的负责人们相继带着自己的团队离场。

 

  井然一向不太擅长应付这种看似热络繁华实则暗流汹涌的场面。他一脸平静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拢了拢自己桌面上的文件资料,与公司老总打过招呼之后就准备带着自己的助理直接离场。

 

  这时,身后一个清亮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恭喜你啊~”。声音一出,直接绊住了他的脚步。井然听见喊声顿了顿,稳住身形等后面的人影追上来。

 

  “井然,你还是这么冷漠啊。”一个瘦高的青年顶着一头蓬松的卷发站到井然面前,言语间,哀怨之情尽显无遗,“这么多天了,你一直装作不认识我,这样真的合适么?”

 

  井然不说话,只是稍稍侧过头示意自己的助理先走,不用等自己一起。

 

  “前几天不理我,勉强当你是要避嫌好了。今天竞标会都结束了,你总不能继续躲着我了吧?”那青年看到井然与助理的互动,心知有戏,于是向他发出了进一步的邀请,“晚上有空吗?一起去喝两杯?”

 

  井然依然没有明确表达是或者不是,却默默跟在青年身后走出了大厅。

 

  这是一家以原木色为主色调,搭配暖色系光源的小酒吧。室内并不嘈杂,人也不算多,偶有几桌三五成群的好友们围坐在一起小声谈论着什么,零零散散地占据了几个卡座。一看就是个朋友熟人经常聚会的小型据点。

 

  “怎么样?这里还不错吧?我记得你有严重的洁癖,对食物挑剔的不行。这家的三明治很不错,要不要试试?这次你来B市,作为东道主,我怎么说都要好好招待你一顿。”青年一路把井然带进这间小酒吧坐下,随意地向服务员招招手,颇熟稔地聊了两句。点完单,又示意对方去把自己之前存在这里的酒取过来。

 

  他自觉取了两个玻璃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另外倒了一杯推到井然面前。“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呆在罗马,直到成为享誉全球的建筑巨匠的那一天呢。刚在竞标会见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一晃这才几年过去,连你也回到国内发展了。你回来了怎么也不跟我们这些老同学联系呢?”

 

  井然安静地听着他的感慨,整个人淡淡的没什么表情。他举起对方递过来的酒杯品尝了一口,等对方说完才终于忍不住轻启朱唇:“杜威,能注意下你的语气吗?你这张怨妇似的脸会让人误会我对你做过什么并且不想负责,事实上,我们只是曾经做过同学而已。我可不想让客户们质疑我的品位。”

 

  “你还是这么无趣啊,除了工作,真想象不到还有什么样的美人能入得了你的法眼。”杜威端着酒杯送到自己嘴边,对着井然翻了个白眼,然后一口饮尽了杯中的液体,“实在理解不了你这种人,把自己活成个苦修的基督徒也不知道到底是图什么,简直是浪费了你爹妈费心给的这张祸国殃民的脸,更对不起你那以浪漫华丽见长的设计风格。唉,遥想当年读书的时候,多少师姐师妹们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大打出手,就连男人也有不少蠢蠢欲动的。结果那两年你蹉跎在罗马这座著名的的浪漫之都都干了些什么?难怪当年教授提起你,都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啊。”

 

  面对杜威声情并茂的控诉,井然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走人,“如果你找我只是想回忆回忆这些花边新闻,那我想我不介意现在就走。”

 

  “唉......别这么开不起玩笑嘛。好吧好吧,我投降。咱们换个话题,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杜威眼见真的把人惹恼了,立刻脸色一变转回正题。

 

  “前几年吧,我在竞争修缮圣天使桥的项目中落败,那时候正好国内有一家企业向我递出了offer,我就顺势回了国。”井然陈述的声音非常平静,仿佛自己正在讲述的是别的什么人的经历,与自己毫无关系一般。

 

  但是作为当年少有的、和井然关系算得上亲密的同学,杜威知道,圣天使桥一直是井然的梦想,对他来说非常重要。重要到,当年全系第一的这位才子的毕业论文都是围绕着这座蜚声中外的建筑而作。同是建筑人,他深刻理解着这份梦想的重量。杜威眼神微动,声音有些暗哑,“你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还行吧。我现在自己开了家建筑设计事务所,靠挂在Y院下面,每年跟他们合作几个项目,对外也接一些项目,勉强也算得上衣食无忧。”井然无所谓地耸耸肩,说着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张名片随手递给对方。

 

  “Ray是你开的?”杜威看着手里的名片发出了一声惊呼。发现自己的音量引起周围的注意以后,他歉意地点头环视了一圈,这才转回来埋怨地瞪着井然,“我早该想到的。像你这样的人,在哪里能藏得住?就算在罗马,你也早就是首屈一指的华人设计师了。亏得我还浪费了自己那点儿可怜的同情心去操心你过得好不好。我看哪,我还是担心担心我自己得了。井老板,等我哪天混不下去了,就去S市投奔你算了。”

 

  面对友人悲愤的调侃,井然难得地露出了几分轻松的笑意,“我考虑一下。”

 

  “唉,跟你这种人做同学,也不知道是我倒了几辈子霉。”杜威边说边晃动着手里的酒杯,盯着杯子里嫣红的液体顺着摇动的方向形成一个个小型的旋涡。

 

  “在学校的时候,教授就跟着了魔似的,满心满眼只看得到你一个人。这好不容易毕了业躲回国内,没想到还是逃不开你的魔爪。明明我还在设计总监的位置上奋斗的时候,你都已经当上自己的老板了。不过啊,”杜威落寞的语气突然一变,若有所思地扬起半边嘴角邪邪一笑,“还好上帝是公平的。虽然我天赋不及你,但是我情场得意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每个企图靠近你的男男女女最终都会被你无趣的性格气跑。你这种铁树做成的木头疙瘩,哪儿及得上我半分的温柔旖旎?哈哈哈,就是不知道孤独终老之前,你的初吻还来不来得及送出去啊?”

 

  相识多年,井然早就习惯了他这嘴上不饶人的脾性。他完全不想自讨苦吃,也没有真的去计较对方明显揶揄的语气,只是一口一口慢慢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只在听到“初吻”这个词的时候,心中微微一动,不知怎的,冯豆子“盒盒盒”傻笑的形象慢慢从他脑海中浮现出来。

 

  饭后与杜威道过别,井然顺着路边的商业街一路缓缓漫步回酒店。途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古董铺引起了他的注意。橱窗里挂着一个造型别致的祖母绿吊坠,衬着古朴的银质项链,看起来格外低调大气。井然犹豫了一瞬,还是迎着叮铃铃的清脆风铃声推开了小店的大门......

 

  因着这次招标会进行得特别顺利,回家时间比原定的时间充裕很多,所以在离开B市之前,井然打发助理给冯家的老老少少各准备了一份礼物,自己亲自拎着去大米家拜访了一次,以示尊重。待得一切都安排妥当,才正式启程返回S市。

 

  井然到家的时候,白亚茹刚把晚饭的最后一道汤端上桌。见到井然回来,她很是惊喜,连连催促着井然去洗手,“我还以为今天要一个人吃晚饭了呢,没想到正好赶上然然你回来。快快快,赶紧去收拾了过来陪我吃饭。今天正好有你喜欢的红烧带鱼。”

 

  井然笑着应了,转身放下行李陪着母亲用餐。

 

  餐后按例是陪着白亚茹看电视,井然如坐针毡般在沙发上煎熬到将近十点,却绝口不露出一丁点要上楼休息的意思。儿子这明明心不在焉,却死活要陪着自己盯着电视发呆的反常举动,早就引起了白亚茹的注意。她心领神会,但并不想戳破缘由,只是早早地就推说自己累了要上楼休息,接着麻溜儿地离开了客厅。

 

  白亚茹一走,井然一个人在空旷的客厅里愈发地百无聊赖。平时每天住在家里,某个人不是没事找事主动凑上来招惹自己生气,就是没完没了在耳边念叨些琐碎的事情,总能搞得自己不胜其烦。原以为这次出差一个多星期能好好安静安静,没想到耳根子倒是清净了,脑子里那个傻瓜或哭或笑或吵或闹的一张脸却总是阴魂不散地蹦出来。

 

  井然拿出手机,狠狠地翻动着这几天的通话记录、短信记录,一再地确认自己出差期间确实没有收到过冯豆子的任何信息。翻到第三遍,突然记起来自己好像连冯豆子的社交账号是什么都不知道,也从来没给他留过自己的账号,收到对方在社交软件上给自己的留言这种事情,就更不可能发生了。

 

  想到这里,井然略微有点沮丧。他反手把手机扔到一边,整个人猛地往沙发靠背上一倒,仰起头用手臂覆盖在眼睛上,彻底放弃了自己端正的坐姿。不过在挪动身体的过程中,突然听到身边轻轻一声委屈地呜咽冒了出来,吓了井然一跳。

 

  是花椒。

 

  这只被冯豆子带进家门的拉布拉多犬,粗略算来,已经差不多快三个月了,在白亚茹和冯豆子的精心照顾下早已脱离了幼犬的身形。早些时候因为井然的洁癖,它只被允许在院子里活动。后来随着井然态度的缓和,日渐成熟的它早已获得了在卧室和书房以外的空间随意进出的权利。不过可能是还惦记着刚进家门时井然对自己的敌意,井然在家的时候它总是格外乖顺,安静得让人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所以现下即使它已经躺在沙发边睡了有一会儿了,依然没有引起井然的注意。

 

  井然低下头看着花椒委屈巴巴的狗脸,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它跟冯豆子有那么点儿异曲同工之处。他试探着伸出手捉住花椒的两只前爪,把它举到面前跟自己对视,“我回来你都不表示一下欢迎吗?我不在家这几天,你想我了没?”

 

  花椒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圆眼睛愣愣地看着他,一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井然看了心头暗暗火起,这是什么意思?连你都敢无视我的问话吗?于是把花椒举得离自己更近些,压低声音恶狠狠抱怨道,“你可真是个没心没肺的。我出差这么多天,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

 

  可能是手上的力道用得大了点儿,花椒开始用力挣扎着要从井然手中挣脱出来。井然见状,索性把花椒抱到自己膝头上趴好,手指点着它的眉心又接着说,“平时天天缠在我身边赶都赶不走,这会儿怎么就知道装起无辜来了?我不联系你,你也不知道主动点吗?......”

 

  说着说着,井然感觉自己的语气有那么点儿变了味,这个口吻听起来越来越向着那个肉麻兮兮的杜威发展了。嗯......肯定是因为跟那个家伙话说太多,被影响到了。他心中一阵恶寒,于是用力地摆摆头,想要让自己赶紧忘掉那个变态恢复正常。大概是摆头的幅度有点过大了,动作的间隙中眼神的余光居然瞟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人......

 

  ......冯豆子?

 

  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自己刚刚说的话他都听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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